Shierx0412

文被锁完了,可以去微博找,随缘写写

【李汤】流浪行星

流浪行星

现代AU

生物医学科李X天体物理科汤

学术大佬是假 人设欺诈是真

“夜空的沉默是金。”

 

 

在汤姆森逼迫李恩菲尔德表白之前,汤姆森就知道李恩菲尔德对自己有意思。

那时汤姆森刚入仪器组,被邀请回高中,提问环节中,还是高中生的李恩菲尔德在公众前问了她一个问题。

“天体物理的和别的专业有什么不一样。”

汤姆森有些失望,这实在是个笼统的问题,想多半是学校为现场效果安排好学生问的问题,

那时的李恩菲尔德编着精细发髻,罩着软白的稠面手套,把手指贴衬得纤长,视线低离,恰好坐在透过薄玻璃的暖橙日光里,才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气,让人透不过气。

是个分外冷傲的人,无悲无喜的,一看汤姆森就配不上。

要是别人,汤姆森最多会客套几句打过面,扯一套志愿书上的官腔话,但她这次鬼使神差地不想玩笑过去。

“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汤姆森含糊地模糊过,因为她还没想出想对李恩菲尔德说的答案。

回了大学,汤姆森不时回想起,甚至偶尔会在观测数据后,妄想又期待着,一个可爱认真的后辈。

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再相遇时比汤姆森想象的晚了不少,至少汤姆森见到李恩菲尔德时是这么想的。

足够巧合的是,李恩菲尔德也这么想。

是个冬天,临近寒假的学校科技展上,李恩菲尔德坐在看台计算开销,见来人抬起头没低下,

“你好”

“生物医学工程。”汤姆森辨别了一下李恩菲尔德所在的专业,“啧,有点遗憾。”

在同一座学校里待了两年有余,没碰过一次面,也算一种独到的缘分。

汤姆森及其对得起自己的专业在大众观念中的印象,没有人能对汤姆森不心动,李恩菲尔德不认为自己是个列外,但没苦恼过和汤姆森的关系和她坚定了二十年的性取向,她和汤姆森都有太多要忙的了,这很不负责。

李恩菲尔德以一个正常人,一个青涩,未被打磨过的理想主义的心态,欣赏汤姆森随性而优秀的生活方式,并鄙夷着汤姆森单薄泛滥的感情观。

汤姆森送李恩菲尔德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套钴蓝色的俄罗斯套娃,

“这是宇宙,然后是银河系......”汤姆森一个个摘掉套娃,直到第十九个,一个米粒大的陶瓷样,

“......最后剩下了什么。”

“夸克吗。”

“你来问我。”“是你啊,李。”

汤姆森在咖啡厅里拿着费恩曼物理学讲义给李恩菲尔德复习,晚上教她辨别星座,故意让李恩菲尔德碰见汤姆森躲在监控死角抽烟,汤姆森也不回避,只无奈的笑,又背着她勾搭别的姑娘。

“小孩别学坏。”

太偶尔了,像对待打理完整座花园才有心思去打理的浮萍,可又不吝啬深情。

直到某天李恩菲尔德在学校咖啡厅里等了汤姆森两个小时,

“陪别人,不去了。”

她早就知道了,知道当汤姆森决定告诉她,她是退而求次的被取代方,她的岛屿就要开始动摇,开始苦恼了。

像现配现用的试剂,一旦混合反应,不付诸于行就会变质坏掉。

后来汤姆森格外信守承诺地,回答起曾经的那个问题时,

“李,可能我这个整天看星星的,和别的摸刀子,列方程的不一样,有罗曼蒂克的天性,不用计算,不用分析,有些你不说的,我能感觉的到。”

“所以,你能证明我的推论吗。”

李恩菲尔德对于这一段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她的回答是糊里糊涂的长段作文,或是粘稠的单音节,她只记得张张合合的唇瓣,其实结果不外乎一致,反正一来既始都是由汤姆森主导的,
一如汤姆森口中她的告白,

那就是吧。

2.
李恩菲尔德和汤姆森的约会,不意外地是汤姆森提出的。
  李恩菲尔德对约会之类的分外不积极,信息除了不回只会说好,她们平时联络频繁字句金贵,三两行的话来回的用,见的也不多,一周一两回,去的是酒店,直到汤姆森说太浪费钱了,让李恩菲尔德来自己家。

单行道般的恋情和汤姆森辗转的黑夜大概持续了半年。
  当李恩菲尔德提前做完期末报告时,她已经没什么课了,去图书馆里借了最近的生物医学刊物,挑了几篇感兴趣的写了几点感想,正和导师完交流意见,然后她就收到了汤姆森的短信。

“我想带我家大学生出去逛逛,你有什么想法。 ”

  李恩菲尔德看了好一会儿,思索一阵,想起大衣口袋里学校发的水族馆门票,又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回头找导师对下学期的研究课题提了建议,顺便多要了一张门票。

“要和恋人一起去吗?。”
  导师办公桌上摆了盆洋甘菊,正好是汤姆森洗发水的味道,李恩菲尔德随手补充了几行笔记,擦了擦指关节,  

李恩菲尔德把两张门票放好,又轻轻捏皱,按回自动笔。照着印象中是短信默念了一次,希望自己应该没理解错意思,
“...她觉得是就是,我没有意见。” 

这差不多是形式上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在一起后的一年了。

 


  研究室仪器翻新,汤姆森早了大半个小时出门,边走边品读一位可爱后辈写的论文,
  李恩菲尔德不意外地早到了,天上下点小雨,李仍打了伞,栗红色的细长发卡和稍长的眼梢下几处稚嫩,像出入高阶学院的优等生刚与社会接轨,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在那个有樱花的浪漫国度,汤姆森也许会送她一顶贝雷帽。

水族馆格外无趣,两人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是不是很没有意思。”李恩菲尔德格外有自知之明,悄声自讨,

 汤姆森分心留意李恩菲尔德的拘谨,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到处散,被李恩菲尔德忽地一句问的好笑。

“水族馆挺好的,我低估你了,以为你想去音乐会,科技展,美术馆什么的。”

路前公交站牌下人不少,她们默契地慢下步伐。

李恩菲尔德打量雨中的人群,沉默了小会,见汤姆森不离手的纸张,
“学姐,我认为博物馆性价比的比较高。”
  汤姆森被呛也不感到生气,顺手把那篇论文拍到李恩菲尔德怀里,
“写两千字赏析,学姐下次检查。”

汤姆森忍不住念念叨叨这件破事,喜欢李恩菲尔德听她说话嘴角的幅度,
“组里一小孩写的,太可爱了,比你还可爱。”
  李恩菲尔德不说话,汤姆森度量着雨丝与地面形成的角度,这班车走完人就只剩她们了,

汤姆森在前面走,仰着头催李恩菲尔德,李恩菲尔德推着自行车缓缓跟着,手凭意识转向,汤姆森走两步,她就跟进一步,

汤姆森把李恩菲尔德的伞接过来,
“想吻就吻吧。”汤姆森说的很轻巧,像是怕惊吓到刚才的鱼儿一样,想让李恩菲尔德不感到负担。

事实证明汤姆森真的低估李恩菲尔德了,

李恩菲尔德呆愣了一秒,可能有几毫的误差,捋起长发,摘下发卡,不疾不徐地把汤姆森挡住视线的碎发夹好,

然后把汤姆森吻住。

这个吻像李恩菲尔德这个人相似,很认真,很神圣,像生疏的手第一次拨动琴弦。
 李恩菲尔德跌进汤姆森怀里,扬起的长发带着葡萄柚的洗发水味道,

“你是不是想很久了,嗯?”

汤姆森被压得透不过气,一抽一抽的笑,

 雨点打在伞面的声音格外扎实,汤姆森感觉自己像帮李恩菲尔德撑着一片海,

李恩菲尔德额头压在汤姆森咽喉下一点的地方,问。

“今晚能梦见狮子吗。”

李恩菲尔德想自己难得有这么一面,即使疲倦于天光下的共处,却难得动情。

汤姆森皱着鼻子,蹙眉,下巴抵着李恩菲尔德的肩,。

思绪像没有出口的for(i=1;i>0;i++)无限死循环,

纯情得要命,汤姆森想。

3.
  李恩菲尔德听说汤姆森仪器组里关系不太融洽时,刚获得保研的名额。

说是差点挥起拳头,李恩菲尔德没忍多问了几句。

汤姆森那边最近新来了一位业界的翘楚,加入了仪器组指导交流,技术厉害,人又骄傲。

 和汤姆森差不多,李恩菲尔德想。

她想着回家谈及一番,可见到倦态很重的汤姆森,李恩菲尔德又不打算提起了,把买的柴鱼泡饭放在桌前。

汤姆森没提过多少仪器组里的处境,李恩菲尔德不是没察觉,但也没去打听,

 同居是半年前开始,虽然在之前李恩菲尔德对这间房子早已熟悉,房子不大,采光也不好,两人住有些拥挤,可是李恩菲尔德很喜欢。

难得清闲的第二天,窗帘拉的严实,没有一丝杂音的屋子里,彼此不打扰,很偶尔会冒出一句话,像针落在地上轻飘飘的一句,然后又重新回归平静。

李恩菲尔德披着没换下的死白的大褂,拿着没有一个方块字的报告,专注时被挖尽冷暖的眼神,手也像摸多了冰冷的仪器一样。

李恩菲尔德拉开窗帘,不忍打破缄默,想象汤姆森头发在阳光里的温度差。

汤姆森看了一天进来国际上的研究成果,听笔尖刮画白纸的声音,与在光里的李恩菲尔德对视,叫骂灼痛眼的阳光,又一时兴起,问起李恩菲尔德是怎么想去做研究的,

“分科前想读古典文学的,父母没让读。”李恩菲尔德放下笔,转过身,格外有仪式感的陈述,“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就想着要一辈子待在学校里,那只能和仪器打交道了。”

汤姆森闭着眼睛感受眼前的一片赤红:“这么懂事,我家大学生果然是研究生了。”

李恩菲尔德热了杯水,抿了一口,

“听说你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啊哈...说的跟小孩子拉帮结派似的。”汤姆森没意外李恩菲尔德的知情,没事人一样笑笑,“探讨人类崇高而神秘的奥秘呢......我气量大,让着他。”

汤姆森起身摆弄桌上的模型,爆发是这次对某个观测特征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争论之间又扯到了之前发射光谱的分析,汤姆森当时还蛮有意识地先把人往外边带。

汤姆森在她面前不爱带眼镜,头发也长了些,隔着薄衣都能摸出的脊骨,些许白皙的嘴唇,特别不经看。

李恩菲尔德少看几眼,把热水递给汤姆森,学着汤姆森平日语气刺她,

“小孩子,条理这么清楚,自己少抽点烟。”

汤姆森躲开水没应她,李恩菲尔德的提起让她感到分外挫败又好笑,胡乱揉了把头发,她还没想到过有人会不喜欢自己,

李恩菲尔德应该也没想过。

李恩菲尔德开的电视在放一档商业性很强的科学节目,汤姆森坐上木桌,默数了一遍从业以来获得的奖项,有些乖戾的边听电视边笑,连着这排时间受的气骂了个痛快,

李恩菲尔德立马便把书盖上了,她虽是常听汤姆森说脏话,但很少听汤姆森说很偏激的话,她之前以为汤姆森是对研究满不在乎的,野心柔和,把理想和现实分的很清楚的人。

“汤姆森,”李恩菲尔德像是刚刚消化完她的话,清了清嗓,正襟危坐,很严肃地叫住汤姆森,示意汤姆森坐到她身边,准备开始和她讲大道理的阵势。

汤姆森自认倒霉,丧气话收不回了,抬头见李恩菲尔德还斟酌着,靠住沙发背垫,压着去吻李恩菲尔德,两个颀长的人动作大,李恩菲尔德揽紧汤姆森的腰,抓空喘息,怕连跌下地,

天干气燥,汤姆森嘴唇一碰就见血,比火烛还不经点,埋在靠垫里笑,头发乱蓬蓬的。

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认识时,差不多和李现在的年纪相当,也是有人器重她,有人嫉妒她,汤姆森研究那么久以来,没什么知识上的障碍,也没什么学术上的追求,本着及时行乐的理念,喜欢什么做什么,做什么不认真什么,

她当初觉得天体物理很酷,很美,就去做了,

久来也难免生出文人相轻,同美相妒的矛盾心理,

其实她真正想咒骂大概就只有灼了眼的太阳。

“我要去打破伤风吗,李医生。”
李恩菲尔德之前假期经过导师介绍在医院学习一段时间后,汤姆森时不时就这么调弄她
“我们专业和真正的医生没有干系。”

李恩菲尔德嘴里咳不出的铁锈味,马克杯里的水早就温下,李恩菲尔德仍掩饰地喝下,扳过汤姆森的脑袋,

今年的风太干了,但日光很好,汤姆森眼里逆着说不清色彩的光,

这时的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都还太年轻了。

“别舔伤口了。”

4.

李恩菲尔德预料到汤姆森自有打算,没操过心,因此当她知晓汤姆森要退组时也没太意外,抓着汤姆森谈了一晚后,又因学校各种事务拖沓了大半年,李恩菲尔德陪着这位无业游民搬了几趟东西,过了一段格外悠闲的时间。

但时间久了,李恩菲尔德还是有些担心每天除了正事什么都做的汤姆森的心理状况,

汤姆森好些次怂恿李恩菲尔德做很难吃的饭,挑剔她煮的红茶太苦,要不在李恩菲尔德看书时吻住她,边让她猜今天的室内温度,李恩菲尔德总是判断失误。

汤姆森偶会失眠,除了性爱,她们沟通的时间多了不少,聊生物与物理的共通性,理论派与实践派异同,的甚至推荐某几位大手笔的资助者,从古典戏剧,学校监控的死角到双人套餐的性价比。

李恩菲尔德本是吃不准汤姆森的脾气,如今发觉越好拿捏了,每当她们争起学术上带有争议性的话题,李恩菲尔德就会吻住汤姆森,汤姆森觉得大概上帝给李恩菲尔德在恋爱上的技能点都偏到此处先见上了,李恩菲尔德和汤姆森每次吵架只能吵到一半。

李恩菲尔德第一次去外地的学校交流前,犹豫了很久,她之前就回绝过几次机会,这次因为有邀请好几位精英和隐退的泰斗,再加上汤姆森的激将,

“去啊,我现在就等着你有大出息养我。”

李恩菲尔德就去争取了,在无风无浪的顺利中战战兢兢地开始准备事务,

汤姆森自嘲玩物丧志,天天在家里看歌剧,在李恩菲尔德临走前,见李恩菲尔德把西服熨了一遍又一遍,笑弄一把李恩菲尔德打的斜斜扭扭的领带,起身给李恩菲尔德打了个标准的温莎结,看着被包在套装里的李恩菲尔德凝神沉默,然后用手背蹭蹭李恩菲尔德绷了一天的脸,问李恩菲尔德。

“舍不得我啊。”

汤姆森发觉李恩菲尔德还是叫她难受,分明一丝一毫都被她妥帖极致,不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气被套了西装革履违和的难受,圆钝,温润极了,像活泼的金属被氧化,又笨拙的四处碰壁。

“平光的”汤姆森不知道自己在恍惚什么,摘下眼镜,

“戴副眼镜成熟点,别被人欺负了,学姐现在没本事帮你撑腰了。”

李恩菲尔德觉得好笑,没说什么,她自是不反感与汤姆森交换贴身物件的,将信将疑地带上后,眼前的汤姆森和方才无异。

不过好像确实起了点微妙的用处,一路上同组的同学瞄了她好几次,期间吃饭时间,李恩菲尔德忙整理笔记,关系不温不火的学姐见她一天没进油盐,给她带了杯咖啡,李恩菲尔德挣扎了一刻,她不爱喝咖啡,但仍是礼貌地谢了,

学姐在一旁盯着她看,李恩菲尔德实在不自在,

“我一直觉得你长的凶,不敢正眼看你,”学姐年纪正处于尴尬的年纪,老爱拿自己开玩笑,

“今天见你带了眼镜温和多了,我们这行,打扮好看些也能容易找对象。”

李恩菲尔德有些意外的抬抬镜框,更不自在了,也想学着汤姆森说几句风趣话,终究是没学出精髓地只客气奉合几句。

那她倒真的不需要了。

李恩菲尔德离开时,家里座机来了个电话,汤姆森疑惑电话的来头,但拖沓于没心思也抽不身接,直到实在是闹了又闹,接起才知道是挨个找学生参加学校联谊的

“李啊...她以工作为重,我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有过恋爱的念头。”

汤姆森觉得好玩,搅着电话线发展业余业务,半句人话半句鬼话把人打发了,

挂断电话后,汤姆森意犹未尽的把电话线拔了,后知后觉李恩菲尔德填的家庭电话是这里的,无奈的笑笑,

但凡李恩菲尔德有半点联谊的觉悟,她们大概就能早点认识,汤姆森也能少骗几个小姑娘。

李恩菲尔德交流回来时,汤姆森已经改看芭蕾舞剧了,随口谈起了自己学习中的小插曲,

“我第一次见你也这么想,现在看感觉你越长越小。”

汤姆森卷着头发忖思,些许感慨地念叨,声讨了几句李恩菲尔德空手去空手回的流氓行为。

“以前刚进组时,平时总是有人盯着我看,所以才买了副眼镜挡挡。”

汤姆森光脚踩在陶砖上,拿起一罐啤酒,眯着眼吹嘘,

“太自恋了。”李恩菲尔德武断地评价,仍带着寒气的手拍了拍汤姆森额头,让她醒醒神。

李恩菲尔德是很久没见看汤姆森带眼镜了,她拨开汤姆森稍长的细软头发,磨挲贴在脖子上的像刺猬一样的的碎发,

她们刚好上那几年,汤姆森每隔两个星期就去剪一次头发,时不时笑话李恩菲尔德头发长见识短,现在汤姆森的头发都能盖住耳朵了,整个人显得没什么脾气。

之后李恩菲尔德没再带过汤姆森的眼镜。

5.

有些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汤姆森自然不是完全的玩物丧志,李恩菲尔德也难得空闲,她把以前和近段的报告整理一轮,能投期刊的都投了,把以前想写不能写的东西完善,空下搭完了每一路的公交,甚至帮忙带邻居家的猫去检查打疫苗。

要不在酒吧里喝到营业结束,对萍水相逢的酒汉吹嘘当年的光辉岁月,或是喝到看着亮了又暗的手机屏幕时愣了又愣,陡然想起家里有人在等她,赶忙结账回家。

到头来,汤姆森意外顺利的加入了一所独立研究所。

有点像透支过度了的惩罚,汤姆森走得洒脱,李恩菲尔德没理由管束,

新工作上忙得连轴转,台风过境后老要往外跑,李恩菲尔德则有了理由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汤姆森忙了不少,李恩菲尔德本来也不闲,不过是少的共处时间变的更少,也还好。

汤姆森正式退组在当时风声闹得大,后来又加入研究所,汤姆森抓着空档,应邀参加了几个朋友筹办的聚餐,带着李恩菲尔德。

学校里有点名气,能力相当,无论愿与不愿,来往自会频繁,李恩菲尔德低调,与人大多只打过熟脸,汤姆森,一句“我女朋友”介绍带过李恩菲尔德,她做事张扬惯了,往来一直压着没提,话说得轻飘飘的,话底不免有些踏空步子的心虚。

见李恩菲尔德嗯了一声,没什么不对的神色,半响一句,

“有事找不到汤姆森,可以找我。”

只有汤姆森注意到李恩菲尔德忘记洗茶了。

她们的恋人关系就几个人品站得住的同好知晓。

汤姆森真的是及其不恋家的人,与此相反,李恩菲尔德回绝外出学习的次数和汤姆森跑外地的次数几乎旗鼓相当,即使排除掉专业,工作与读书的分别,依是让人奇怪。

察觉过后的汤姆森没过问,只是从离开前问李恩菲尔德想要什么礼物,到现在叮嘱李恩菲尔德记得来机场接她。

时间过得快,汤姆森左赶右赶,如愿的很顺利地参加了李恩菲尔德的研究生毕业典礼,见证了李恩菲尔德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汤姆森分外好奇在别人眼里的李恩菲尔德和她眼中的会差多少,汤姆森第一次真正从别人口中听说李恩菲尔德比她想象中的排场要大不少,汤姆森特别骄傲,又有些透不过气,当初那张青涩脸孔如黑白琴键般跳跃开,好似被威胁的压迫,冲撞起想找到李恩菲尔德打上一架。

 李恩菲尔德更颀长干练了,渐渐显出线条的颌角,和贵家子弟身上的书香学术气,一件绀色的西服,干干净净的,在灰黑色的人群中尤为鲜明,说话像琴弓离开琴弦般利落 

“小学妹,厉害呀。”李恩菲尔德下台后,见汤姆森穿着正装,挑着眼镜,抱着一束鲜花,笑靥如星的,还和当初一样年轻气极了,“啧,你不拿个诺贝尔奖都对不起学姐一路对你的培养。”

 

汤姆森的作风归作风,以前祸害人多了,见过太多一时蒙心,彷徨不知留在昨日的小孩,汤姆森不爱说教别人,只是她跟李恩菲尔德久了,扪心发现李恩菲尔德长成得不错,

也可能真的是年龄大了,不得不想以后的事,在说起未来的规划,若有其无地煞风景两句,

李恩菲尔德一如安静的,可没听汤姆森说完,就说她现在听不进去,让汤姆森以后再慢慢和她说。

“我要睡觉了,”汤姆森没搁不下脸,更是麻烦得去费心,惟想果然是她年纪大了。

揉揉太阳穴,略显倦态,“我喝两杯,睡的安稳些。”

在李恩菲尔德眼中的汤姆森,虽然体脂率还算平衡,但作息不规律,烟酒不忌所以一般汤姆森在李恩菲尔德能看见的地方不会抽烟,酒也少喝。

李恩菲尔德与汤姆森现在难见不少, 李恩菲尔德平时念着的话,都想的得抓紧说,可每到嘴边又吞吐回肚。

她有太多没来及对汤姆森念叨过的事,

汤姆森正迈步子,李恩菲尔德心理还没斗争好,反应过来时手先拉住了汤姆森,

汤姆森笑着问,

“做吗?”

李恩菲尔德摸过汤姆森平坦的小腹,拂过不太明显的线条,陌生了一时的熟悉感,试图窥透彼此的心脏。

开口是一个选择,眨眼也是,不过没人舍得。

汤姆森把李恩菲尔德解开的扣子系上,把汤姆森推倒,

“李,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李恩菲尔德一直没敢跟汤姆森说她摘眼镜时会给人好欺负的错觉,她知道说了汤姆森不会生气,只是想自己保留汤姆森这份难得的可爱弱气。

她最终吻了吻汤姆森的耳根,像亲吻她的缪斯,她就是想占汤姆森一句嘴上便宜,

“你喝吧,我陪你睡。”

6.

其实李恩菲尔德这边并不是特别顺当,

在汤姆森重新工作后,李恩菲尔德有时也会想,她和汤姆森见面分分合合,生分那么久,汤姆森有了别人她也无从知情,亦是在不时接触优秀女性和男性,交往中在出于欣赏的同时,好奇自己会不会再倾心于别人。

那段时间白天总是很短,钟表走得尤其慢,

晚上回家的路上习惯性的买了啤酒和汽水,李恩菲尔德边走在路上一个人喝掉,看着腕表,思考她和汤姆森在同一时刻的所做所感,看的哪一片星空。

李恩菲尔德眯起眼,重新回忆起汤姆森给她说过的星系,城市污染太严重,她一个都找不出。她又记起曾经和汤姆森去露营的晚上,那真是她见过最美的星空,汤姆森的星空可比她的好看多了,李恩菲尔德一口灌下汽水,格外舒坦地哼口气。

路边前些年建的楼盘也快要做好了。

李恩菲尔德驻步在咖啡厅前的茶色玻璃前,贴身的薄料毛衣把身体轮廓衬得熨帖,顺了一缕头发,不忍打量自己,有些怀念汤姆森喝烫口的热茶时皱起秀气眉毛的模样,

又禁不住想里面又有几对侃侃的男女和她近似呢。

李恩菲尔德受邀参加了导师的金婚纪念日,两位老人念叨到最后,盘手凝视,几度哽咽。

在座纷纷用电子产品暂停此刻,李恩菲尔德不忍打扰安慰,在随身笔记随写两句,嘴角泛上笑,李恩菲尔德只记得她和汤姆森好像是反着来的,没有走过那么多手续,她更没有费力追求过汤姆森。

她才发现和汤姆森在一起的成本很低,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因此作为对等的代价,她们都是个极不像话的恋人。

李恩菲尔德不知道汤姆森喜欢的标准,或者是热情耗尽、厌倦的底线在哪,

对于她来说,与所有肤浅的视觉生物一样,在熟识汤姆森后,李恩菲尔德才发觉喜欢真的是很好上道的事,汤姆森温柔风情,眉眼长的又好,

一旦看上心,剩下的都挑剔不来了。

因缘总是归于念旧,思来想去,李恩菲尔德罕见的熬夜打了一遍电子稿,抄正几次以后,还是觉得初稿最好,辗转几番斟酌署名,终是托邮寄员带了一封长信送到汤姆森出差的地方,

李恩菲尔德的情书甚至还没有汤姆森初中写的好,至少汤姆森是这么自认为的,

被那种信用单位用剩的信封塞着,汤姆森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账单,能寄到这里。

有说字如其人的,可李恩菲尔德的字和人恰好相反,很傲气,不遮锋芒的,格外露骨高调,汤姆森想不认出都难,

信头李恩菲尔德对汤姆森是称谓是“亲爱的汤姆森女士”,后来可能是觉得过于死板,在称谓前添上了一个“我”字,在一列排齐的黑字中尤为突兀,信尾的孤独的署名处只画了颗星星。

果然,汤姆森在哪里都会受欢迎,

在新的工作环境里,免不了说起每个人的风流韵事,特别是他们这种一般没能有什么恋情的行当,

汤姆森就特别喜欢别人问起她和李恩菲尔德,

“我的...”“她特别懂事,就是容易不好意思,不然我真想带出来给别人认识。”

“你们就不好奇什么样的人管得住汤姆森这样的......哈哈哈。”

汤姆森喝的有点多了,说了几句浑话,在一阵起哄中闹过去,

“六年...七年......嗯唔...今年好像是第七年。”停滞在唇边的冰啤酒把下唇冰到没有感觉,指尖被液化的水珠浸冷,汤姆森回神过猛吞下喉,被辛辣感刺痛得莫名后怕。

7.

一位教授提着一堆糖饼油米,这么来,又这么走,一旁的同事笑话他怎么不回家顺路买,教授说是老婆千叮万嘱他去买年货,催几天了,他来的路上刚好记起就买了,怕忘了又得挨骂。

李恩菲尔德才反应起,

快过年了。

汤姆森的节日概念格外重,但李恩菲尔德不想太有负担,从前时,两人节日最重大的仪式不外乎一起去喜欢的餐馆试探菜单的第一页目录。

最正式的一次,是前年情人节,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事先商量好各自送对方同种款式的天文台表。

情人节那天,汤姆森赶回来和李恩菲尔德见了面,说她熬夜在网上帮别人写了三篇论文,做了赏析课件,

“不道德。”李恩菲尔德狠狠批判汤姆森。

今年的年很迟,比情人节晚 。

李恩菲尔德和汤姆森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这茬,如果汤姆森不出差的话,这天李恩菲尔德应该会在家里,给汤姆森下碗素面,坐到那张只坐的下两人的桌子,没有蛋糕蜡烛,煮了两杯伯爵可可一起喝,交换一个甜腻的吻,拥吻到床上做爱,然后破例睡到第二天中午。

“刚从实验室出来,能打扰你吗。”

李恩菲尔德打电话给汤姆森时,汤姆森在那边对工程师她希望这个设备能覆盖几个角秒,

又逐渐安静,

“我更想你听我讲,李。”

李恩菲尔德所在的地方看不见外面的星空,听汤姆森说她无法理解的绚丽,

“昨天的天空很晴朗,目视极限星等大概为6.6等,可以用肉眼直接观测M33,真漂亮...”

汤姆森回想昨晚偌大的浩瀚星空,想和李恩菲尔德描述一切不可能的美,她张了张口,陷入沉默,

“你亲爱的我又收到了匿名情书......尤其是字特别好看...”

李恩菲尔德听汤姆森又在激弄她,抢过汤姆森的话,

“嗯,我想亲自给你念一次。”

汤姆森不可置否地默许。

李恩菲尔德深吸,盯着腕表上的秒针,机械地重复脑海的记忆,

她的心跳不像书里形容的,像面装着麋鹿的鼓,而是沙漏内的流沙。

恰好用了两分四十九秒整。

“汤姆森,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李恩菲尔德鞋尖一敲一打碰向墙壁,先把责任推给汤姆森,不识时务地得寸进尺,

“下一个能轮到我吗。”

“小可怜,我又对不住你了。”汤姆森笑得碎,互相打趣,读懂几分真假,

李恩菲尔德读得不算太好,字正腔圆的,像语文早读时睡眼惺忪,强打精神的好学生。

但难得情深。

“我现在想给你唱首歌。”她给李恩菲尔德哼了整首《亲密爱人》,“如果不学天文,我可能是个大歌星。”

李恩菲尔德想象得出汤姆森弯起的嘴尖和勾人的眼尾,想也是,汤姆森生的这么鲜活,被那么多人喜欢,但她没说出口。

“便宜我了。”

汤姆森再怎么会,也是变着花样,委婉多情的长句,没打过直球,李恩菲尔德患得患失的松口气,拉拉嘴角,思绪像洇了纸的水墨。

 

 

好像她们什么都能玩笑过。

 

“汤姆森,我想和你买一栋房子。”

8.

汤姆森陪李恩菲尔德扯了一晚,终于等到李恩菲尔德那晚说的第一句真话,李恩菲尔德也还是说了,格外认真的,让汤姆森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吻。

她忽地心安,又尝出些好笑,这个小妮子究竟想在什么,得着急绑住心安,汤姆森在电话头没有肯定也没否定,挂电话抽了半包烟。

直到除夕夜里,

这个年李恩菲尔德没有申请留校,但仍是赖在实验室,看着禁止烟火的夜空,又忙里偷闲算计了一番储蓄,她本身开销不大,奖学金,导师补助,假期参与外包项目的酬劳这么多年加起来也有些数目。

李恩菲尔德忙着心烦。

这是个积压了很久的,寄托了很多东西的,在和汤姆森说起前没摆上台面的想法。那晚后,李恩菲尔德想过汤姆森会笑她俗套,含糊拒绝,玩笑过当无事。 

可能是对事的标准不一,李恩菲尔德认为自己应该好好思索和汤姆森的关系,

汤姆森忙于穿梭,她是汤姆森唯一的庸俗。

李恩菲尔德手机一亮,

“查岗,出来见我。”

李恩菲尔德一路跑出学校,急着忘了披外套,思念仍是按耐不能抑。

汤姆森靠着一箱行李,一手插兜,唇线在单薄的季节里更显刻薄,看不清神色地和李恩菲尔德打招呼。

李恩菲尔德心跳得发狂,差点忘了喘气,猛地抱过汤姆森,汤姆森在等李恩菲尔德开口,她也在等。

她们好像很久没抱在一起了

喜欢的原因有很多,主观客观,因人而异,奇怪是她们一直没有分开的理由。

她们在一起太久了,没认真吵过架,久的叫汤姆森不敢相信。

“李。”最终是汤姆森先软在李恩菲尔德怀里,叹了声,

“最适合观星的夜晚,我们可以看到大约2500个恒星,这大概也只是银河星里恒星数量的一亿分之一。”

汤姆森沉默了许久,没有笑脸,用无悲无喜的平淡语气,蔫蔫的,像褪色的霞的一句平述。“我希望你可爱的前程光明磊落。”

“我希望我能喜欢你再久一点,再多一点。”

李恩菲尔德思绪好似无规律的电子轨迹,呼吸逐渐清晰,

她好像没给过汤姆森承诺,没给过肯定,她一直以为汤姆森骄傲,喜欢谁都可以,李恩菲尔德从不把自己放的很低,不让汤姆森感到有万千对不住她,舍不得她,可怜她,就想汤姆森最好对她同以前喜欢过的女生无异,这样最后也能好聚好散。

虽然现在的李恩菲尔德已经不允许最后一步发生,但她没想过会汤姆森放低身段先认真,不像最初那样,分明之前的都能玩笑过。

李恩菲尔德下颏埋进咖色的围巾,死抿下唇,埋得更死了,又瘪下嘴角,尽可能把自己包裹起,像沙堆与鸵鸟。

她想回家睡觉。

“嘁,怎么没被我感动到,我白说这些酸话了。”汤姆森察觉李恩菲尔德的异样,又变得和之前一样,拍拍李恩菲尔德的肩,

“真和别人好上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口红印。”

汤姆森没空回味方才冒出的这么一些话,她也觉得现在才要求这个好像有点晚了,她以前就一直奇怪,为什么人们总喜欢在街头处理私事,谈爱说情,吵架斗殴,吃茶食饭,

现在她才知道,在喧闹里说不违心的话会简单一点。

不知道对李恩菲尔德是不是有效。

“李,我的表再过两分钟就到零点了。”

汤姆森等不了了。

李恩菲尔德感到抱歉,抠着指甲,两人沿着江边的天桥走,夜空有人偷偷放焰火,年夜大家都在家里过年。

“汤姆森。”

李恩菲尔德熟知自己对感情的事没有天赋,如梅特林克戏剧里闭眼的吻,李恩菲尔德听汤姆森说过很多次,发觉自己对静止戏剧仍不能明了。

“我们每个人大约由7000亿亿亿个原子构成,比你的宇宙中的恒星数量还多。”李恩菲尔德强冷着脸,话一连串的不停下,

“汤姆森,我恨不得你什么也研究不出,我在什么领域上都没有建树。”

“胞质非受体酪氨酸激酶 Syk 传输来自 B 细胞受体的信号,并且当 B 细胞受体激活时被磷酸化,这本来应该是我在明天说的第一句话,”

她和汤姆森在冬天相遇,却像夏天一样短暂而绚烂,如果真的存在优秀的人会互相吸引,李恩菲尔德不谦虚地相信自己是。

“连我都知道,物理上形成系统也起码要两个个体才行。”

李恩菲尔德想,想着跑去把汤姆森待会回家时开了没关的门合上,怕她们在不理智下冲动,李恩菲尔德说的很强硬,很大人,却仍是盖不住气咽声,与细微的鼻腔音,她停顿了很久,久到李恩菲尔德没看见汤姆森眨眼的瞬间。

“汤姆森,我爱你,新年快乐。”

汤姆森的拳心握紧又松开,柔软地搭在李恩菲尔德肩头,推搡一把,耳根有些发烫,嘴角也弯不起来了,又像以前玩笑似的。

“太肉麻了,小孩。”汤姆森不揭穿李恩菲尔德,还像个小孩,脑海莫名浮现出第一次被她酒气呛到的李恩菲尔德的可爱模样,勉笑起来。“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汤姆森一直有好多想做的事,认识李恩菲尔德后她更没有牺牲什么私欲,不过现在她发觉有些事是要先做的。

汤姆森觉得李恩菲尔德说的话跟梦似的,不禁仔细打量眼前人,看来是真长大了,会说话了不少,指尖不自觉掠过眼底。

汤姆森希望新的一年能去一趟莫纳克亚山天文台,或是能和李恩菲尔德在布拉格天文钟前一起校对手表的时间,只要能在以后的未来添上另一个名字。

反正李恩菲尔德时刻惯着她,知道她私自做了主张应该也不会生气。

她更年轻时想过,如果未来事情发展不如她意,碰上了谁,那她决不会选择和太聪明的人浪费一生,

这样看来李恩菲尔德还蛮符合她的标准。

“妈的,我是不是还要和你一起还房贷。”

如果以后也是她们,那房子不需要太大,不需要厨房,采光也不用太好,虽然她们没什么客人,但一定要有两个房间,因为李恩菲尔德老是嫌弃酒醉后的汤姆森。

“我算计清楚了,到时候出差的事我得权衡下,不然买了房子我太亏了。”

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都笑了,李恩菲尔德凑过去吻汤姆森,轻轻地呢喃一句

“说什么,”汤姆森问李恩菲尔德,

李恩菲尔德摇摇头,她的记忆又出现偏差了,

不过幸好不是在刚才。

新的一年,虽然是从现在才开始相信彼此对对方很重要,汤姆森和李恩菲尔德都不希望有个新的开始,这片宇宙中的未知太多,已知只是宇宙的一部分,新的一年才刚开始,必须抓紧时间爱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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